时代刻度时代烙印建构 ​ ​童明 建筑2024年第6期

　　本期专题栏目关注《时代建筑》创刊40周年。黄婧琳、支文军从学科知识生产构成要素和建筑学的知识生产特点出发，围绕地域共生、媒介导向、主题组稿、实践转化及学术与社会传播等维度，解析了《时代建筑》的知识生产模式。王凯聚焦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2000—2009 年），并结合内外部视角论述一种话语生产机制，以解读《时代建筑》在中国当代建筑话语生产历史的关键时刻中的独特位置。童明通过多个维度论述，指出《时代建筑》作为中国当代建筑的一个重要媒体阵地，相比于其他同类的建筑专业期刊，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重要价值。

　　作为中国当代建筑的一个重要媒体阵地，创刊40年的《时代建筑》相比于其他同类的建筑专业期刊，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重要价值。它不仅记录并呈现了中国当代建筑最为鼎盛的40年发展历程，而且深深印刻了整个改革开放的历史特征，更重要的是，它参与了中国当代建筑从表象到内涵的发掘与建构，使得中国建筑的时代性特征得以呈现。

　　引文格式：童明．时代刻度，时代烙印，时代建构[J]．时代建筑，2024（6）：57-67．

　　1994年，为了纪念创刊10周年，《时代建筑》第3期专门刊出一段卷首语，篇幅并不太长，内容也较为简洁，对于这本诞生不久的建筑新刊寄托了“繁荣建筑创作，提高建筑实践、建筑理论和建筑教育水平，以及传播国内外先进的建筑科技信息等方面” 的期望，并且以谦逊的口吻希望它在“开拓建筑学术园地上进一步发挥特色，更好地为建筑界与经济建设服务”[1]。

　　2004年，为纪念创刊20周年，《时代建筑》第2期采用一个专栏，回顾、反思并探讨了这一立足于上海的建筑期刊的角色和定位。相比10年庆时单薄的32期，此时的《时代建筑》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厚度与深度，可以将自己置于近代以来的历史脉络和背景中，从整体层面上针对中国建筑杂志的专业影响以及在推动学术性发展的角度进行分析。[2]

　　[3]，从而以大众传媒的视角，将建筑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置入更深层面的理论探讨。

　　关于建筑与城市的思考和实践，历来是人类活动中一个极富创造性的领域，围绕建筑专业与行业所形成的新闻、评论、探讨等方面的内容不仅吸引着众多的建筑设计专业人员，极具特色、想法丰富的建筑项目以及它们所带来的精美、亮眼的图像，也为建筑杂志带来了更加广泛的读者。因此，将专业性的建筑期刊依照大众传媒的视角看待，可能是《时代建筑》在当前时代中显得别具一格的重要原因。一家媒体杂志具有鲜明的现实批判性并不少见，而能够不断对自身进行批判性的反思，虽然并非绝无仅有，但实属罕见。

　　在办刊之初，《时代建筑》即以“中国建筑”为报道重点，以“繁荣建筑创作，增进国内外学术交流”为办刊宗旨，早期刊登的主要内容侧重于国内、特别是上海的建筑作品以及相关报道。但是在十年之后，杂志开始发生转变，其原因不仅在于期刊所处的地理环境，也在于它所确定的名称：“时代”。

　　“时代”是一个带有多重涵义的概念，它既可以理解为一种客观的时间定位与度量，也可以理解为变化而不定的当下。这种多义性相应带来了一种挑战，导致“时代”所对应的对象十分复杂，因为它是正在展开的、尚未被充分认知和研究的现象与经验。这种“相应”意味着，处在时代观念之下的“建筑”并不存有一个现成的固定形态。作为围绕着时代确定主题的建筑杂志，《时代建筑》也需要及时应变跟进，紧扣时代的节拍。

　　时代与建筑，尤其是与中国建筑，这一点在办刊之初即被清晰地预见到。1984年第1期的编者前言写道：“随着中国城市现代化建设的进展，这个领域必将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发达的新局面。《时代建筑》愿为这样一个新局面作出忠实的反映，愿为开拓和发展这个新局面的同行们提供理论和经验交流的园地，愿为传播古今中外以及预测建筑未来的信息竭尽努力”。

　　在20世纪80年代之初，刚刚进入改革开放的中国社会为建筑领域不断带来新机遇、新现象以及新问题，然而此时的建筑学界和业界对于正在呈现的新格局尚且缺乏充分的认识和研究。在这一背景下，《时代建筑》努力关注于正在发生的事情，定期通过围绕主题组织的学术研究论文，从思想深度、视野广度和传播力度等各个方面，针对中国当代建筑进行持续性的追踪和分析。在2004年的20年回顾中，张永和写道：“更重要的是，《时代建筑》现在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把稳当代中国建筑脉搏的一本刊物”。

　　相比20世纪80年代同期出现的诸多建筑期刊，①《时代建筑》在创办之初便体现着时代朝气以及随之而来的特定性格。上海的城市载体，高校的学术氛围，编辑部轻松的人文环境，再加上两任主编罗小未、支文军的特定人格，造就并彰显了杂志的“时代性”特征。

　　②，第2期主题则聚焦于浦东的发展，着重介绍浦东新区的建筑设计作品，不仅体现出较强的上海地域特征，在内容方面也呈现出新的导向。同时期增加的“境外事务所介绍”“建筑专题”等栏目，拓展了对于国外建筑设计机构的设计思想和经营方法的报道。上海浦东新区的发展增强了杂志对于时代性的敏感度（图1）。

　　当然更重要的因素是杂志自身拥有的批判精神。虽然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上海突出呈现的是浦东新区的发展背景，但杂志仍然观察到城市“总会冒出许多城市现实的例子，铲平的老街区，冷漠的商住楼，全空调的设计，无任何的地区气候的标记”

　　。城市环境的转型，建筑文化的变迁，使得在大城市中的现代生活有所茫然（图2）。

　　2. 新天地广场鸟瞰图，引自罗小未《上海新天地广场――旧城改造的一种模式》，《时代建筑》2001 年第4 期：28

　　正是基于对城市建设紧迫感的关注和反思，《时代建筑》对上海旧城更新、传统商业街的城市设计等内容进行讨论，提出了关于城市发展的新感触。同时也提议借鉴欧洲，为上海正在进行的城市更新提供参考，并且指出城市文化、自然环境是人赖以生存的条件，也是建筑的根本。[8]

　　[6]28在电子社交媒体尚未发达的背景下，“时代建筑视窗”成为了杂志的热点栏目，透过建筑师、网络论坛、国外媒体等各种角度，全方位地展现当前国内外建筑动态。

　　纵观《时代建筑》30多年来积累的各类主题，其中仍然有不少按照建筑类型进行梳理：如：“体育建筑”（1997年第4期）、“文化建筑”（1998年第4期）、“教育建筑”（1999年第1期）、“滨水空间”（1999年第3期）、“轨道交通”（2000年第4期）、“景观建筑”（2002年第1期）、“新校园建筑”（2002年第2期）、“城市商业”（2005年第2期）、“世纪摩天楼”（2005年第4期）、“博物馆建筑”（2006年第6期）、“轨道交通综合体”（2009年第5期）、“生态建筑”（2008年第2期）、“酒店建筑”（2014年第2期）、“校园空间”（2021年第2期）……但是同时，主题性的定位使得杂志不仅限于建筑物的介绍，而且聚焦于建筑实践的现象与过程，从而将建筑设计视为与当代社会环境相融合的社会行动与空间生成。于是，为了表达“中国建筑”，在《时代建筑》的总目录中可以观察到以下一些组织线索和线）地域。杂志的主场定位于上海，使得围绕上海的议题最多，如“当代上海建筑评论”（2000年第1期）、“上海的城市与建筑：发展与思考”（2009年第6期），但同时也延伸到北京（“北京新建筑”，2003年第2期）、广州（北京、上海、广州，2002年第3期）、深圳（“深圳：一个可以作为当代世界文化遗产的速生城市”，2014年第4期；“城/村共生：南头实验及其迭代”，2023年第4期）、天津（“天津城市的未来”，2010年第5期）、台湾（“台湾当代建筑的地域特征与国际化”，2008年第5期）、东北（“反思与实践：东北城市与建筑”，2007年第6期），甚至柏林（“上海和柏林”，2004年第3期）、巴西（“巴西建筑：新与旧”，2024年第1期）……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2006年，《时代建筑》将中国西部建筑列为主题对象“中国西部城市与建筑的当代实践”，2006年第4期）。为了展现一个长期未得到重视、一个真实的西部，“时代建筑约请了西部众多的建筑师和学者共同探讨当代西部城市与建筑发展所面临的问题，分析西部建筑师的当代实践”

　　2）人物。2012年，《时代建筑》开始将镜头对准本土建筑师，开启了关于中国新兴建筑师的代际研究。通过一种与时间相关的组织架构，《时代建筑》呈现了一批充满活力与创新精神的青年建筑师及其作品，其中包括：“承上启下——50年代生中国建筑师”（2012年第4期）、“边走边唱——60年代生中国建筑师”（2013年第1期）、“海阔天空——70年代生中国建筑师”，（2013年第4期）、“个体叙事：80年代生中国建筑师”（2016年第1期）。这一系列的报道不仅是针对中国当代建筑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师群体所进行的全景式描述，而且透过他们的建筑作品，凸显了中国当代建筑所需探索的问题，并呈现了中国当代的建筑发展与思想变迁，提升了中国建筑界整体的自我认知。

　　此后，《时代建筑》又特别补充描述了建筑“新三届”（2015年第1期）。毕业于改革开放之初的这一批建筑学人是中国建筑教育改革的参与者，是设计机制改革的推动者，亦是新的学术体系的推动主体，对更年轻的建筑学人也有很大影响。他们是改革开放后中国建筑生态形成过程中的中坚力量，至今依然在发挥重要的作用。

　　顺应这一思路，《时代建筑》接下来又呈现了“第五代中国建筑师”（2020年第4期）。这一代年轻建筑师在实践中不断自我提高，具备丰富的建筑体验和多样的教育背景，从作品中可以看出他们的追求和独立的思考，他们的成熟发展是中国走向世界过程中的关键一步。同时，杂志也曾经将焦点对准海归建筑师这一特殊群体（2004年第4期），不仅通过针对20个“海归”建筑师事务所的访谈调研，系统而全面地呈现了这一正在发生的显著现象，而且也通过文章，针对“海归”概念和内涵做了深度的探索。

　　建筑是一种现实社会性的现象与行动，《时代建筑》40年的意义就在于它的积累成为了坐标系，呈现了时代与建筑之间的关联性。

　　世界上最早出现的建筑期刊应该是 1891年于美国创办的《建筑实录》（Architectural Record），它与《建筑论坛》（

　　）被公认为历史最久、影响最深的建筑期刊。它们均发端于19世纪末，缘起于建筑师的单向社群，并且逐渐从以职业报道为主的性质转变为兼具评论与批判的学术平台，成为影响现代建筑发展的重要阵地。③这一转型的趋势主要是因为这些期刊所承载的内容：建筑的文化与社会属性。一座房舍自建造之日起，除了具备空间、功能、形式、技术等通常的建筑学要素外，建筑本身就是一种信息的载体，因为建筑是社会、经济、科学、技术、政治、民族等各种因素的产物，这使得建筑具有信息传播的功能。[11]建筑所涉及的因素甚至可以超越其进行建造的历史时期，超越其从中形成的社会范畴，超越其所属于的地域风格，而建筑所形成的影响力可能在原有环境已经改变或消失之后仍然延续。建筑一旦形成，即构成了一种有机体，除了本有的实体，更有不断延续的生命。

　　这也使得建筑具有了“时代”所包含的具体含义。作为一种社会行动的建筑概念，不仅是关于已经呈现的，也关于正在呈现的以及将要呈现的，人类社会的未来依赖于持续不断的建构，即使它们尚未以实质的形态进入人们的认知之中。

　　吉迪恩曾言：“建筑之所以能使我们洞察这一时代的进步过程，就是因为建筑与整个时期的生活有密切的关系。建筑里面所包含的每一事物，由爱好的某些样式，以至于认为最必然的某些建筑问题的探究，皆反映出产生建筑的时代背景。换言之，建筑是一个时期实际进行状况的明确而无误的索引，因为我们在评估那个时期的时候，建筑是不可或缺的。”[12]28

　　20世纪以来，大众媒体开始渗透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彻底改变了现代人的感知方式和生活方式，也使得建筑学专业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围绕建筑的视域，逐渐从实际建造场所向期刊、书籍、展览、竞赛等外在场域，以信息媒体的方式进行着拓展。“于是，建筑与媒体形成了非常密切的关联性，媒体逐步渗透于建筑学科的方方面面，相应地，媒体的革新，也在不断推动着现代建筑的发展，推动着建筑学科的发展。”

　　G：Materialen zur Elementaren Gestaltung，1924年）对于密斯的作品腓特列大街办公楼、玻璃摩天办公楼、混凝土办公楼、混凝土乡村别墅和砖造乡村别墅等先锋性设计方案进行的报道，“使得发表在杂志等出版物上的建筑，不仅是实际建造物的一种表现，同时也是纸上空间中的另一种创作”

　　。这一趋向在20世纪下半叶可能表现得更为明显，一些围绕建筑进行探讨的主题性杂志，如建筑电讯派（Archigram）的杂志对于超级机械化的未来城市的推动，《艺术与建筑》（Arts and Architecture）杂志对于现代住宅设计的推动，OPPOSITIONS、AD、AA Files、Log、ANY等期刊对于建筑理论发展的促进，CASABELLA、Domus、A+U，以及建筑院校的期刊如耶鲁大学的Perspecta，哈佛大学的GSD File、Platform，康奈尔大学的the Cornell Journal of Architecture对于当前建筑发展潮流的探讨，各种门类的建筑杂志极大地影响并改变了当代建筑的总体面貌和未来趋向。“有一种新的精神：这是以一种清楚的概念为指导的建设精神和综合总结的精神。不管人们对它有什么看法，它今天仍然是在鼓舞着大部分的人类活动。”

　　1920年10月，在由柯布西耶与奥赞方共同创办的“新精神”杂志第一期的题目上如是写道：一个伟大的时代正在开始。今天，来自各种媒体所显示的信息同样表明，新的时代仍然在持续呈现，它们不仅来自各种传统媒介中的图片、图纸及文字，也来自各种无处不在的网络平台，同样都传递着建筑专业的历史积淀、发展历程及当下关注，作为媒体的建筑杂志在这里成为专业知识和成果的铺陈平台和引领向导，其作用不言而喻。“我们正在建筑上寻觅我们自己这一时期在所知觉的进步中有何反应——它的特殊限制与潜在可能、需求与目的。”

　　如果建筑作为时代烙印的一种特定载体，那么报道它的建筑杂志也具有了相应的特殊性，从而成为展现时代特征的特殊媒体。从这一角度来看，时代的即刻性、时新性、变革性的特征在《时代建筑》中有所呈现，呈现为过去40年来中国建筑实践的经典历程。

　　其中最为密集的主题是关于“城市”，具体表现为：“建筑与城市”（1999年第2期）、“21世纪的城市”（2001年第2期）、“城市空间”（2001年第3期）、“新城市空间”（2007年第1期）、“上海的城市与建筑：发展与思考”（2009年第6期）、“开放视野下的创意、城市和建筑”（2010年第6期）、“超限：中国城市与建筑的极端现象”（2011年第3期）……（图4）

　　基于城市关注建筑而并不止于抽象性的概念和说辞，这也使《时代建筑》可以对城市相关主题进行持续、渐进的不断深入，这主要体现于以下几方面的特征。

　　1）从保护到再生。如前所述，《时代建筑》是较早关注城市历史保护的一本杂志，起因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上海城市大开发与历史城区形成的反差。作为以上海为基地的建筑杂志，《时代建筑》体现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建筑价值的保护，如“历史文化城市与建筑的保护”（2000年第3期），同时间的注意力也聚焦于与建筑再生、有机更新等议题，如“建筑再利用”（2001年第4期）、“历史建筑再利用”（2001年第4期）、“旧建筑的保护与再生”（2006年第2期）、“历史建筑的价值再现与再生设计”（2013年第3期）……

　　2）从事件到日常。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上海逐渐呈现的城市主题事件大体上顺着浦东开发、世博会、滨水复兴逐次展开，这相应体现于《时代建筑》主题上，如“上海21世纪CBD”（1998年第2期）、“大事件与城市建筑”（2008年第4）、“上海世博会/青浦实践”（2005年第5期）、“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建筑研究”（2009年第4期）、“上海的城市与建筑：发展与思考”（2009年第6期）、“上海世博会建筑：设计与建造”（2010年第3期）、“上海世博会反思与后事件城市研究”（2011年第1期）、“世博会的生态动力：从上海到米兰”（2015年第4期）、“新引擎：引领城市群发展的国家级新区与新城”（2019年第4期）、“水岸新生”（2017年第4期）等。与之相应，自2010年以来，《时代建筑》也把关注点进一步聚焦到开放街区、日常空间、精细化再生、老旧小区改造等议题上来，如“街道：一种城市公共空间的活力与复兴”（2017年第6期）、“有机更新语境下的城市精细化治理”（2021年第4期）、“城市微更新”（2016年第4期）、“日常空间的策略：型式、过程与方法”（2021年第5期）、“可持续开放街区”（2022年第1期），这些议题目前已经成为当前城市更新系列的线. 黄浦江老码头节点，引自王卓尔《回到浦江：对滨江慢行系统及开放性的思考》，发表于《时代建筑》2017 年第4 期

　　3）从居住到生活。作为城市中最为重要的领域，住宅建设也是社会层面中最为常见的议题，它不仅对于一个城市的结构及其面貌影响巨大，而且也具体而深刻地触及市民的日常生活。“城市”与“居住”是《时代建筑》过往40年最为关注的社会话题，从居住与生活的角度持续进行跟踪报道，如“居住区与住宅”（1998年第3期）、“居住”（2001年第2期）、“个性化居住”（2002年第6期）、“居住改变中国”（2004年第5期）、“中国式住宅的现代策略”（2006年第3期）、“现代集合住宅理念与实践的跨境迁徙”（2020年第6期）、“中国式的社会住宅”（2011年第4期）、“居住——面对转型的思考”（2016年第6期），这一主题随着从住房到生活的议题转型，从现代集合住宅、社会住宅到工人新村（“新村研究”，2017年第2期）、城中村（“定海桥：一段城市平民自建史研究”，2022年第6期）等非常规的内容，从“社区营造”（2009年第2期）、“15分钟社区生活圈”（2022年第2期）到”居家适老化改造（2021年第2期），“中国老年人居住和养老设施研究”（2012年第6期），这些议题无一不体现出当前中国社会的转型，而针对转型的持续深化思考，体现于《时代建筑》的议题从住房向居住的内容转变，从城市的空间开发到空间生产的思想深化，并且相应地把居住议题从城市聚落一直延伸到乡村（图6、图7）。

　　6. 龙南佳苑，引自张佳晶《“聊宅志异”：从“22HOUSE”开始的社会住宅实践》，发表于《时代建筑》2016 年第6 期

　　7. 定海路449 弄轴测，引自张斌《对一段上海城市平民自建史的观察：致正建筑工作室的定海桥研究》，发表于《时代建筑》2022 年第6 期

　　4）从城市到乡村。乡村研究也成为《时代建筑》近十年的一个聚焦点，“如从乡村到乡土：当代中国的乡村建设”（2015年第3期）、“建筑师介入的乡村发展多元路径”（2019年第1期）、“物我之境：田园/城市/建筑”（2011年第5期）、“新乡村建筑”（2007年第4期）、“小城镇规划与建筑”（2002年第4期）、“中国新型城镇化”（2013年第6期）……

　　作为一本以中国建筑为聚焦的杂志，《时代建筑》的主题定位于开阔的视野之中，时代性的话题体现于针对同一命题的持续聚焦与关注之中。这些选题的演化必定没有事先的谋划，而是主要来自一种敏锐而开放的状态。例如在1984年的创刊第一期，《时代建筑》起点是贝聿铭受聘于同济大学的报道，以及关于香山饭店、巴黎卢浮博物馆的项目介绍，但是同一期中，《时代建筑》也刊登了并不引人注意的“信息革命中的建筑未来”，呈现了对于产业革命和建筑变革的前景的关注。

　　，建筑的时代特征从中呈现出来，但是针对时代性主题的探讨，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针对一种尚处发轫期的新现象、新趋势的报道，一方面需要很好的洞察力以捕捉那种难以观察的当下性，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勇气。

　　就如《时代建筑》在“居住改变中国”（2004年第5期）的卷首语中提到：“居住这个在中国设计费也要远远低于公共建筑的角色，在《时代建筑》这里也着实地受了一回冷落。2000年以前的《时代建筑》这方面的讨论还比较多，但却因整体创作水平的原因使这个主题表现平庸，因而如何开拓当下建筑实践中住宅作为一个也特殊也普遍的类型的高质量批评空间，是《时代建筑》硬着头皮也要面对的主题”。

　　“硬着头皮也要面对”这样的一种坚持，使得杂志超越了单纯的建筑报道，通过对建筑行为与思想的持续性观察与分析，揭示时代特征背后所隐含的重要思想价值。

　　[16]21同样也可以认为，建筑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赋予时代以记忆，所形成的具体图景展示了人类社会从最早的聚落一直到当前的演变过程，从而使时代的变化得以显现。

　　建筑不仅是关于空间的，也是关于时间的。时代的形象通过建筑得以呈现，建筑也在时代的刻度与印迹中获得了思想和意义。于是，建筑所要探讨的不只是建筑材料与技术的堆叠，而是在时间的发展过程中所凝聚而成的历史与文化涵义，正是这样的过程与因素使得一座建筑获得了它特殊的社会与时代特征。

　　这意味着，一座建筑的形成存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具体的，是关于如何将各类建筑要素进行组合，使其实际地建造起来；另一方面则是社会性的，是关于一座建筑物随着时间的延展在社会领域中不断建构的复杂过程。[16]5

　　此种理解同样适用于建筑杂志。若将一本建筑杂志视作历经几十年积累而成的一座大厦，那么其价值不仅体现于每一期具体的构想、策划、写作与编辑，更在于其随时间推移，在不断流逝的当下性中所积累出来的更为深层的历史意义。如果历史只是关于史料的堆砌，那么它所涉及的不过是些僵化的年代记载和有限的资料研究，所论述的仅是枯燥的事实，表达的只是无关痛痒的内容。如果历史被视作与当前时代密切相关的探讨，不把既定的过去当作不朽的事实，那么历史便可以超越静态固化，从而成为动态的演变。

　　将建筑在本质上视作时代进步的一种表征，进而了解那些与时代相关的重要问题，就意味这样一种记述本身就是一种思想性的建造。建筑的时代性特征不是自然获得的，历史的时间性建构也不是自动生成的，它需要主动的认知与建构，不然，只是材料的累积难以将当下正在发生的事物从混沌的背景中凸显出来。因此，围绕建筑的报道就不能只停留于建筑现象的简单事实，而应当探寻事实与事实之间的原理与关联。

　　对于《时代建筑》而言，这样一种建构具体表现为“主题下的组稿模式”，也就是“一方面我们精选相关的主题文章，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选择有学术研究能力和学术积累的相关作者，推动他们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针对杂志组稿要求完成进一步的研究和撰稿”。[17]

　　这样一种论文和作者的“双向度”组稿方式，使得杂志每一期的主题文章都呈现出较为清晰的结构关系和整体关系，从而体现这一期杂志的主题意图和思想深度。这相应要求编辑充分了解国内外建筑界的学术进展和作者资源，要求每一期的杂志都需要围绕主题组织一批高质量的研究论文，从而凸显建筑领域的当前时态与整体趋向。

　　对于时代的敏锐度，离不开对于正在形成的新兴现象和领域的关注，这在建筑领域往往被视作为“实验”。有关实验建筑的探讨并不缘起于《时代建筑》，然而对于实验建筑持续性的重视，使得这一讨论不只停留于对新兴现象的追捧，而是探究中国社会文化现实的深层内涵，从学科立场做出有力的回应。

　　2000年，《时代建筑》以“当代中国实验建筑” （2000年第2期）为题，将“实验建筑”这场民间叙事拉入当代建筑的排演进程。随后，《时代建筑》以“中国当代建筑新观察”（2002年第5期）、“都市营造：上海双年展”（200年第1期）、“实验与先锋“（2003年第5期）、“建筑与当代艺术”（2008年第1期）、“集群建筑设计”（2006年第1期）、“上海青浦与嘉定的建筑实践”（2012年第1期）、“观念与实践：中国年轻建筑师的设计探索”（2011年第2期）、“中国年轻一代的建筑实践”（2005年第6期）等诸多议题，连续针对“实验建筑”及其建筑师进行追踪与关注，在充实中国当代建筑话题的同时，凸显了《时代建筑》“追求建筑的个性化、原创性，倡导一种前卫和先锋创作精神的内容导向”（图8）。

　　为了追踪当代建筑潮流及其学术意识形态，基本而扎实的理论研究必不可少。为此，《时代建筑》通过历史与理论专栏进行深耕细作。例如“建筑与现象学”（2008年第6期），它源自2008年在中国内地第一次举行有关建筑现象学的专题讨论会；“建造诗学：建构理论的翻译与扩展讨论”（2012年第2期），它来自2011年举办的第一届《时代建筑》国际研讨会，探讨了建构与中国建筑发展的关系。这些与期刊相结合的学术研讨会极大聚焦了与主题相关的学术问题，成为具有重要意义的学术事件。同时，《时代建筑》对于建筑学的经典理论话语也未曾忽视，如“布扎与现代建筑”（2018年第6期）、“包豪斯与现代建筑”（2019年第3期）、“建筑设计作为现代组织”（2018年第5期）、“建筑学视角下的城市设计”（2021年第1期）等，这些议题也在不断回温以往的思想传统与当下前沿之间的关联。

　　这些围绕经典话语所形成的学术研讨，也进一步激发了《时代建筑》对于中国当代的热点理论问题的探究，使得这些当前正在发生的前沿领域得到不断拓展。在随后的十数年间，《时代建筑》围绕新的学科视域不断推出新的主题，如“建筑与媒体”（2014年第6期）、“建造：技术与文化”（2020年第3期）、“力的表达：建筑与结构的关系”（2013年第5期）、“剖面”（2010年第2期）、“机器与环境：一种适应式建筑学”（2023年第6期）、“形式追随能量：热力学作为建筑设计的引擎”（2015年第2期）、“基础设施建筑学：建筑学介入城市运作的策略”（2016年第2期）、“地下空间的城市建筑学思考”（2019年第5期）等专题性内容，同时也通过“数字化建造”（2012年第5期）、“BIM的体系与应用”（2013年第2期）、“材料与工具”（2014年第3期）、“数字化时代的结构性能化建筑设计”（2014年第5期）、“环境调控与建筑设计”（2018年第3期）、“应用驱动：人工智能与城市/建筑”（2018年第1期）、“新技术与新数据条件下的空间感知与设计”（2017年第5期）、“数字化图解设计方法”（2016年第5期）、“材料和工艺”（2015年第6期）等主题呈现了当前正在发展的技术与思想的新突破（图9）。

　　9. 绸墙，引自袁烽《从数字化编程到数字化建造》，发表于《时代建筑》2012 年第5 期理论性的梳理经常会导致一种自足性的内向领域，带来相应的封闭性，但《时代建筑》也会从另外两个领域的议题进行平衡。

　　一方面是关于建筑教育。作为以高校为基地的专业杂志，围绕这方面的议题自然以同济建筑为起点，其中有“同济建筑之路”（2004年第6期）、“同济建筑60年”（2012年第3期）、“同济建筑70年（1952—2022年）”（2022年第3期）等。同时，《时代建筑》更为重要的研讨是广泛性的，如“当代中国建筑教育”（2001年第1期）、“中国当代建筑教育：认知与反思”（2007年第3期）、“共识与差异——面对时代变化的建筑教学改革”（2017年第3期）、“建筑教育通专之辩”（2020年第2期）……

　　虽然围绕建筑教育进行的研讨是一个侧面，但与之相关的研究可以触动对于实践问题的探讨，例如“实践拒绝计划：从设计构思到建成”（2005年第3期）、“研究推动设计”（2022年第4期）、“实验建造共同体”（2019年第6期）。另一方面，这方面的议题自然地也会延展到执业领域，《时代建筑》为此倾注了大量精力，其中有针对当前建筑执业体制的刻画，如“当代中国建筑设计事务所”（2001年第1期）、“建筑设计事务所”（2001年第1期）、“从工作室到事务所”（2003年第3期），也有对于体制性设计院的关注，如“对策：中国大型建筑设计院”（2004年第1期）、“中国建筑师的职业化现实”（2007年第2期）、“直面当代中国建筑师的职业现实”（2017年第1期）、“建筑师负责制的本土探索”（2024年第2期）。更重要的是，《时代建筑》对于青年一代建筑师的持续性刻画，如“中国年轻一代的建筑实践”（2005年第6期）、“中国建筑师在境外的当代实践”（2010年第1期）、“青年建筑师职业实践图景”（2023年第5期）。

　　这一主导想法的形成来自建刊之初的总体形势。20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筑领域难以忽视的是国际事务所的中国实践对于中国当代建筑所带来的深刻影响，《时代建筑》对此进行了持续报道，如“为中国而设计：境外建筑师的实践”（2005年第1期）、“当代上海建筑评论”（2000年第1期）、“世界博览会明星建筑师”（2003年第4期）。同时还有在这一时期中国城市所呈现的特别现象，如“超限：中国城市与建筑的极端现象”（2011年第3期）、“转型——中国新型城镇化的核心”（2013年第6期）……面对一种专业性与文化性的反差，以及来自中国城市的特殊挑战和中国建筑自身现象的不足这一状况，罗小未认为：“我们要推出我们自己新一代的建筑师。”

　　经过40年的耕耘，《时代建筑》已经可以提供更为全面而成熟的视角，去显示当前正在发生的中国建筑在世界性网格中所呈现出来的表达。《时代建筑》所提供的关于中国当代建筑的描绘是基于多方位的视角的，其中既有历时性的，如“中国建筑的现代之路（1950—1980年代）”（2007年第5期）、“建筑中国30年（1978—2008）”（2009年第3期）、“境外看中国”（2010年第4期）、“构想我们的现代性：20世纪中国现代建筑历史研究的诸视角”（2015年第5期）、“定位中国：当代中国建筑的国际影响力”（2018年第2期），也有当下性的，如“中国当代建筑新观察”（2002年第5期）、“西方学者论中国：作为核心理论问题的中国城市化和城市建筑”（2010年第4）；既有全景性的，如“本体与本土：中国现代建筑百年对线期）、“超越东西南北——当代建筑中的普遍性和特殊性”（2016年第3期）、“现代中国建筑思想/观念史研究的新进展：材料、问题与方法”（2021年第3期），也有专门性的，如“生机：中国古典园林之于当代建筑设计”（2018年第4期）、“江南新陈代谢”（2023年第3期）。

　　在这样一种纵横交错的视野中，中国当代建筑的形象得以塑造，影响力得以表达，这也相应体现出作为媒体的《时代建筑》强大的文化整合能力。《时代建筑》之所以能够始终聚焦中国城市与建筑的发展，铺陈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建筑城市动态，扮演建筑学科知识与信息传播先行者的角色，是因为《时代建筑》所选择的视角与内容深植于社会文化机体之中，“所承载的是专业媒体对于建筑、对于社会的思考，和以此提高整个社会对建筑、城市的认知程度的迫切期望。这种公共认知在建筑媒体释放出的巨大话语能量中，成为推动社会参与度以及文明发达程度的重要引擎”

　　1961年，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的一次研讨会中，与会者曾经讨论过这样一个话题：“现代建筑：绝灭或是转变？”（Modern Architecture: Death or Metamorphosis?）在吉迪恩的记述中，这一问题的背景是关于现代主义建筑风格的危机，在当时，它已经被视作一种本该是普遍的、本质的“国际风格”，但是在不断翻新的变化中，在随意重复的放纵中，在由一种感受跳跃至另一种感受的过程中，这一“风格”很快令人陷入深深的厌倦。“疲乏之后，接着就是不安：现代建筑怎么办？往哪里去？”[12]1

　　这样一种危机并非60年代所特有，而是在现代建筑的发展过程中始终面临，因为它反映了“现代性”这一概念的另一重含义：流变。现代性意味着每一个当下都是一种过渡，意味着在承袭以往和迈向未来之间的交错切换。“我们必须记得的是这一过渡时期已延续了整整一个世纪。这个时期使我们觉得，世界各国由于工业化过程所引起的混乱不安，其程度与速度到处都一样。”

　　[12]24瞬时与高频的不断切换，给人们带来的普遍感受一方面是混合而交错，另一方面则是迷茫与厌倦，导致每一个时代都会由于失去明确而稳定的指向，从而呈现深刻的矛盾与冲击。现代建筑之所以被称作现代的，是因为它始终需要被置于一种不断流变的环境中。这同样也是当前中国建筑所面临的一种局面。

　　在“机器与环境：一种适应式建筑学”（2023年第6期）一文中，《时代建筑》挑明并且面对了当下中国建筑学正在经历的一次本体危机，即建筑学对学科自主性的执念已无法回应公众对建筑学知识与技能体系的期待。这就相应意味着当代建筑学需要在跨学科背景下进行转变，在建筑学边界急速拓展的时代，这一传统学科需要“探问各种环境技术体系的背景、机制、类型与意义，反思建构中的环境对地理气候、社会心理、物质文化的响应与反馈”……

　　在静固与变革并存、紊乱与机遇同现的状况之间，如何透过各种相互交织、矛盾冲突的因素，去体察某种清晰的原则以开拓新的解决思路与方法？对此进行回应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并不存在某种事先的客观标准。为了免于陷入由于持续流变而导致的无法认知的状态中，所需的是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与批判性，这意味着建筑师和相关研究者需要与当代的各种因素与观念保持密切接触，去思考与吉迪恩所面对的同样问题：我们这一时代是怎样形成的，今日思想的根源在哪里？

　　因此，不宜以现在的眼光来判断过去，也不宜以过去的种种状况来解释现在，恰当的做法是将当下置于更广泛的向度里，从空间、时间的网络中来剖析整个时代的建筑、艺术、社会与技术发展之间的关联性。这种对时代整体的观察，有赖于一种整体性的视野，同时也有赖于创造性的思想，因为建筑的本质是关于创新而不是模仿。

　　理论上，学术期刊应当是一个客观性的话语平台，其汇聚了高素质的作者、高质量的文章，使每一领域的思考者与创作者可以尽量广泛地与自己所处的系统相结合。但实际上，建筑杂志不可避免地需要具备一种主体性，能够真正透彻地认知某种新领域的形成和新传统的成长，其所提供的全方位的观察，有助于人们从汗牛充栋的信息资料中择取真正具有时代价值的事实，从而将这些特殊因素分离出来加以仔细研究，深入探索。

　　这一共同的主体性，为他自己的时代去发掘他与过去时代的重要相互关系，乃是他责无旁贷的独特工作。“他必须把自己这一时代的精神了解得融会贯通，才能把先代不曾注意到的以往的各时代看得透彻。”[12]20

　　如果建筑本体不是关于流变不定的时尚风格，建筑历史不是关于静态固化的资料累积，那么建筑期刊则不是眼花缭乱、五色杂陈的万花筒，它所面对的一方面是积量，也就是“构成的事实，再现的和累积的趋势”，另一方面则是变量，也就是“过渡的事实、偶发的趋势，并无持续的性质，但却可能是某一时代变迁作用的力量”。这些因素共同构筑了一种有生命、有变化的发展过程，不仅使每一个所涉者都可以参与集体性的时代建构过程，而且也使每一个时代都呈现出自己的特定性格。

　　这就相应凸显了一种媒体平台的处事姿态。这颗种子在《时代建筑》创刊之初即已种下，在意识到“单一化”“绝对化”是建筑理论园地的损失，建筑界共同的损失，罗小未认为：“学术讨论中缺乏平等的态度是重要原因之一。论争的一方以经典的姿态出现，将另一方置于离经叛道的地位……以此，我们希望在学术讨论中必须采取平等的态度，从而促进学术的自由发展和自由争论。平等地、自由地进行学术讨论，是学术工作者最大的愉快，足以乐在其中而流连忘返。但愿我们都能享受这样的乐趣，并为它的实现从各方面作出共同的努力”。

　　[4]她同时期望：“但愿今后无论是强调建筑的科学技术方面或是艺术方面，强调建筑中的革新或是继承传统，强调建筑中功能、技术、材料或经济等不同因素的各种思想见解、理论观点，都能以无拘束的和富有生气的姿态活跃在我们的理论园地上，都得到正常的发展，在建筑理论上出现一个真正繁荣的景象。”

　　建筑杂志亦是一个时代的整体呈现，它的任务是成为时代的一面镜子。这也从主编支文军的感受中得到验证：“作为媒体，首先应是时代变迁最敏锐的观察者与记录者，在纷繁的时代图景之下找到新的脉络与话题，进而形成时代的特征性描述。当代中国正在发生急剧的变化，城乡建设领域尤其明显。我们将视野聚焦于‘当代’和‘中国’，选择中国当代建筑作为关注和研究的对象，这是基于敏锐神经之下的时代必然。”

　　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时代建筑》与中国当代建筑的蓬发同频共振，它以时代性媒体的强大整合能力，针对即时发生着的各类建筑实践进行报道和追踪，见证了中国当代建筑的发展全貌，甚至直接影响并促成了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相应参与了中国当代建筑的确立过程。“它通过自身的观点与价值取向传播建筑观念，通过对学术的记载、梳理和传承，对新理念核心技术的呈现，以及多元化思想平台的搭建，在一定程度上确立了专业的关注区域与核心话语；它关注职业培养，为建筑师提供自我认同的平台，保持建筑行业与职业的可贵差异性。这些都使其成为最主要也最重要的建筑媒体形式，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18]刚满40周岁的《时代建筑》，就如一位正值壮年的建筑师，从类型题材到思想策略，始终不断地呈现着中国当代建筑的面貌。

　　① 1949年以来最早的建筑专业期刊是创办于1954年的《建筑学报》。1980年前后，包括《建筑师》《世界建筑》《新建筑》《时代建筑》等在内的12种建筑专业期刊相继创办，形成了以专业院校师生、学者、研究人员为主的建筑批评核心主体。同时与建筑协会、学界、建筑机构与企业相关的专业报纸如《广东建设报》《中国建设报》《建筑时报》也陆续出版，形成了当前中国建筑的主流媒体。见参考文献[17]。

　　② 确切而言，《时代建筑》第一次出现主题性的副标题是1997年第4期，主题词是“体育建筑”，主要内容是关于在上海举行的八运会。

　　③ 比创办于1891年的《建筑实录》（Architectural Record）更早的是创办于1876 年的《美国建筑师与建筑》，其前生是《房地产记录》和《建筑商指南》，主要目的是为建筑商和建筑师提供信息服务。《建筑实录》于1938年3月与之合并，成为更加面向建筑领域的专业期刊。《建筑论坛》（Architectural Forum，1892-1974) 的前身为《砖匠》（The Brickbuilder），它于1938年10月吸收了《建筑师领域》杂志；《建筑评论》（Architects World）。《建筑评论》（The Architectural Review）是1896年开始在英国伦敦出版的一份建筑类月刊杂志，原名《艺术家和手工艺人建筑评论》（Architectural Review for the Artist and Craftsman）。这些期刊的共同之处是都在20世纪初期进行了转变，从早期的职场信息和职业引导转向了专业性报道，承担了社会媒体的角色。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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